【冰秋冰九】同梦·归秋8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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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九二人选择偷偷溜进来，就是没打算惊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，但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清静峰随便找个什么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的时候，梦境结界被人劈开了。
嗯，没错，是劈开的，不是洛冰河自己解开的。
身形高挑，面容姣好的黑衣女郎信步而入，把手中长剑扔回宁婴婴怀中的同时关上了竹舍大门。
“娘？”
沈清秋和洛冰河一脸诧异，“您怎么回来了？”
不是和天琅君周游世界，前往豚袅州看金桃花去了？
苏夕颜伸出食指指了指天上，一脸无奈，“遇上老秃驴，阿琅被逮去做苦工，我闲着左右无事便来找你们，顺便送东西。”
说着，将一枚晶莹的羽毛掷向沈清秋，那羽毛触手即化，沈清秋瞬时感到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爽。
“这是何物？”洛冰河问。
“上古天雀鸟的羽毛，天帝老儿的私藏，滋魂养魄。”
回答的人是冰哥，他盯着苏夕颜看了片刻，拱手执礼，“夫人。”
苏夕颜微微一笑，“我以为你要叫我外婆。”
冰哥：“……”
洛冰河：“……”
沈清秋扶额：“娘，别跟着爹瞎胡闹，这二位真不是我们生的。”
"是么？那太可惜了。"苏夕颜表示很遗憾。
她坐在刚才洛冰河坐的位置上，自顾自倒了杯茶，“娘饿了，儿子，给娘烧饭去。”
又对沈清秋道：“刚才用了婴婴那小丫头的佩剑，好像使力过度，给整坏了，宝贝儿媳妇，帮我去看看。”
苏夕颜明着赶人，显然是有话要对原著那两位说，沈清秋和洛冰河退出门外，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。
上次见面苏夕颜干脆利落的把冰哥胖揍了一顿，后来冰哥跑了，小沈九也在她醒来之前离开，双方没什么交流，这次……应该不是卡着点过来收拾人的吧？
沈清秋头上冒出三根黑线，“要不要先知会一下木师弟？”
洛冰河想也不想的摇头，“没事，那小畜生死不了。”
“小九呢？”苏夕颜打进屋就没正眼瞧过小沈九。
“……我去和木师叔打声招呼。”
屋内，苏夕颜不紧不慢端着茶盏润喉，好半天才开口道：“沈清秋？”
小沈九抿了抿嘴，“前辈。”
“听闻我儿受你照顾十几年，他能有如今的成就，你功不可没。”
苏夕颜语气温柔，甚至有点点笑意融在其中，但小沈九听了却说不出的刺耳，心头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。
果不其然，下一刻，密密麻麻如白蚁啃食之痛自心口处扩散，瞬间遍及全身每一寸肌肤，让他险些站立不住，跪地求饶。
小沈九咬紧牙关，垂下眼睑，不动声色，除了衣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，也只有刹那失去血色的双唇让他看起来有些不妥罢了。
苏夕颜微微扬眉，吹了吹水面上漂浮的茶叶，“虽然我跟你们分属不同红尘，但说到底，‘苏夕颜’是‘洛冰河’的母亲，我想我有资格为他讨个说法，沈清秋，他曾经敬你爱你崇拜你，对你的命令无所不依，唯命是从，可你是怎么对他的？”
撕心裂肺的疼痛如潮水般涌来，小沈九绷直了背脊，勉强回应，“我嫉他妒他，惩他罚他，不问缘由，不问是非。”
“哟~承认的倒是痛快。”苏夕颜道：“都说你是真小人，成天阴着个脸，对不喜欢的人从来不加以辞色，现在我是信了。”
小沈九没有回答，似乎这样的评价听多了，所以无动于衷。
冰哥不知苏夕颜已暗中下手，只震惊于眼前人竟然以他的长辈自居，还要为他向他的人渣师父讨个公道？
没记错的话，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，苏夕颜对他可不怎么友好。
“夫人……”冰哥下意识想摸下巴——那次他真的被揍疼了。
苏夕颜招招手，“过来。”
冰哥站在原地没有动，苏夕颜也不在意，她自己走到原著洛冰河面前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不想叫娘也没关系，那小子也别扭了好久才肯开口，没关系。”
“……”冰哥不知道该说什么，只好选择沉默。
“那个世界的我怎么样啦？”苏夕颜问。
“……烧了，”冰哥道：“天琅君多年前便消散于天地间，木……木师叔也不在了，我救不了你……”
“嗯~”苏夕颜拉着他坐到一旁。
“我……我想过救你……我想过送到这边……”冰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解释，干巴巴地说道：“我试着破坏法阵，将你带出来，但没想到突然冒出一股毒烟，然后那台子上就着火了……”
“是黑绿色的火苗吧？”苏夕颜安抚的摸了摸他的脸颊，“别紧张，那是‘我’，她大抵是不知你百毒不侵，怕那阵法周围的机关伤了你，所以燃烧了自己仅剩的意识。”
冰哥瞳孔微震。
苏夕颜柔声道：“我的神魂无法离开这具身体，虽然大多时候口不能言，也没有自我，但你们出现在我身边时，我是有感觉的。”
“……我娘，她……”
“那个时候，她定是察觉到了你的存在，”苏夕颜笑道：“别难过，她很开心也很欣慰，你能平安长大，她了无遗憾。”
冰哥听她说“别难过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，一滴泪先一步快过大脑，自眼角滑落，苏夕颜伸出手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“洛冰河，你不是没人爱的孩子，即使当年另一个我无法陪伴在你身边，也请你相信，她的心始终牵挂着你。”
“娘……”原著洛冰河的声音有些哽咽，“我知道的，我知道我娘一直在保护着我，梦魔初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对我说，我身上有他看不懂的力量压制着我的魔息，没有那道封印，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……有机会有能力为我打下封印的，除了我娘，我想不到第二个人……“
他闭上眼睛，过了很久才睁开，“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，其实我也十分……激动，我以为我还有机会救出自己的娘亲……可我终究不是另一个我，我没他运气好……”
“嫉妒么？”苏夕颜问。
“我嫉妒的面目全非。”冰哥苦笑，“我想要取代他，可是失败了。”
“但你还渴望着。”苏夕颜道：“可怜的孩子。”
安慰了原著洛冰河片刻，她才把视线转向小沈九，小沈九站在那里一动不动，依然低着头，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。
“这个人，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么？”
冰哥：“不是。”
苏夕颜：“有我在这里，你但说无妨。”
冰哥轻轻摇了摇头，“那个沈清秋再好，也不是我的师尊，这个才是。”
“就算灵魂受到洗礼，想必他这辈子，也改不了了，”苏夕颜道：“他成不了那个人。”
“嗯，我知。”冰哥道：“我没把他当替代品，就算曾经想改变他，现在也没那个心思了，他做他自己就挺好。”
“哦？为何？”苏夕颜笑道：“总不会刚好是你喜欢的脾气？还是对你那后宫三千佳丽乏味了，想尝个鲜？”
“这人面冷心软，就是个刺猬，其实本性不坏，”冰哥对苏夕颜说：“他救过我。”
“所以呢？原谅他了？不记恨他了？”苏夕颜靠在冰哥身旁，“儿子，你怎么这么好骗，和你爹一样，给颗糖就忘记吃过的苦了?”
冰哥没有纠正她的称呼，反正他是“洛冰河”，“苏夕颜”是他的母亲，“没有忘，只是我已十倍百倍的讨回来了，他原来那具肉身……”
“我知道我知道，他俩都和我说了，儿子啊，你可真能耐，杀人诛心，干得漂亮。”
苏夕颜不吝啬夸奖，冰哥却有些尴尬，“其实……”
“没什么其实所以然，他虽然救了你，但昔日对你苛责虐待也是不争的事实，这位沈峰主自作自受，你不用有负担。”
两人之间早就是一堆烂账，确实也没什么好掰扯的，不如放眼未来，过好当下。
冰哥刚才一直和苏夕颜说话，没太关注小沈九，只以为他是不方便插嘴才沉默着，忽然瞥见那人背后一片深色。
“师尊？”
冷汗湿透衣衫，水渍的痕迹就像是狰狞的魔爪攀爬在那人背上。
再也隐瞒不住，小沈九一个踉跄跌倒在地，五指深深陷入掌心，喉咙一甜，吐出血来。
冰哥赶忙把人抱在怀里，此刻才察觉到小沈九的身体不断颤抖，“师尊！”
小沈九倔强的不肯开口，不肯发出一点声音，连眼神也欠奉，他试图推开冰哥，挣扎的重新站起身。
苏夕颜脸上温暖的笑意已经完全敛去，冰冷的可怕。
“可知错？”
小沈九身形晃了晃，声音嘶哑，“当年……地牢里，七哥也问过……”
“你的回答？”
“发生了……就是发生了……现在说这个，有什么意思……”小沈九颤声道：“我心思……歹毒，别人……不痛快，我才痛快……唔……”
冰哥紧紧抱着他，焦急地望向苏夕颜，他张开嘴，好像是想叫娘，最终还是唤了声：“夫人……”
“我想做的，很久以前就对他做过了，无需您为我动手。”冰哥道：“请您高抬贵手。”
“你做什么，是你的事，我要为我儿子讨公道，是我的事。”苏夕颜冷冷拒绝，“沈清秋也好，沈九也罢，我不管你内心深处到底是善是恶，你伤害我儿子是不争的事实，所以，我不能放过你。”
说完，指尖轻点，黑绿色的光蕊渗入小沈九体内，疼痛以高于方才数十倍的力度蔓延开来，令人痛不欲生。
小沈九捂着胸口，终是忍耐不住，惨叫出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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